日本電視劇《美麗人生》與韓國小說《九刺魚》雖然內容上稍有不同﹐但最近分別都在兩國風靡一時﹐人氣很旺.這兩個作品都是以死亡為主題的﹐然而看待這一問題的視角卻大不相同.
首先﹐《美麗人生》的主人公是一個下肢癱瘓﹑在輪椅上度過短暫人生的二十多歲的青春少女﹐她有一個常相廝守的多情戀人﹐然而﹐即使是熱烈的愛情也終歸無法超越死亡之牆. 臨近死亡﹐少女反而心態平和了.
臨終前﹐少女神色安然地說﹕“在我看起來﹐一切都是那麼新奇和可貴.微拂的春風﹑溫暖的陽光﹑嫩綠的樹葉﹐這一切我死後再也見不到了.我的人生是短暫的﹐但也是獨特的.”
僅此“獨特”一語﹐就使少女將過早離開人世的鬱悶和憤怒化為烏有﹐無論人生長短﹐她都熱愛自己的人生﹐並曾為愛情而努力奮鬥過.
下面看一下《九刺魚》的故事.故事講述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父親為了挽救自己身患白血病的兒子﹐象“為守衛孵化幼卵而獻身”的雄九刺魚一樣﹐嘔心瀝血﹐最終死于癌症.
年輕的父親在離婚後一個人肩負起撫養兒子的重擔﹐他耗盡了財產與精力﹐為了給孩子湊足手術費﹐他孤註一擲地賣掉了自己的角膜.父親的付出使接近死亡邊緣的孩子得以移植骨髓﹐起死回生﹐最終去法國投奔了母親.
小說以父親臨終前對朋友說的一句話作為結尾﹕“有兒子活在人世﹐就可以說我的生命並沒有完全結束.”他完全是為孩子而活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自身如同沒有存在過一樣.
如果說《美麗人生》的人生觀聚焦于“自我”的話﹐那麼《九刺魚》的主人公則把人生的最高價值鎖定在“家庭”和“血緣”上.
按照我們的思維方式﹐當然會傾向于後者《九刺魚》.《九刺魚》一書之所以能刺激人們的淚腺﹐那麼暢銷﹐大概就是因為我們有著與主人公相近的感情世界.
但是﹐這二者究竟哪一個更合理﹐更能代表未來的取向呢﹖這恐怕還需要進一步思考一下.過份重視血緣與家庭的社會由於具有閉鎖性﹐因而跟不上時代的發展﹐這早已成為定論.
用不著舉太多例子﹐以家族為中心的財閥經營﹐這種財閥經營的碰壁就具有充份的代表性.儘管最近有很多人為“家族解體”而擔懮﹐但同樣﹐我們也不能忽視家族利已主義在難關後日益鞏固的現實.
這同時也是與人的尊嚴和幸福有關的問題.假如為家族所付出的犧牲並非出自本意﹐而是社會氛圍﹐即意識形態強加于人的﹐那就有“多數人的專橫”之嫌了.當今社會充滿了冷酷的競爭和市場原理.這兩個作品之間的顯著差異﹐恰恰可以讓我們反思一下﹐在這個變革的時代﹐什麼樣的人生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美麗人生”.
洪贊植/本報 文化部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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