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又大又粗。粗大的手指﹑粗糙的手心和黝黑的手背等﹐不像是財團總裁的雙手﹐而他的雙手記錄著過去80多年的“人生歷程”。
整天在烈日下辛勤工作﹐還得忍飢挨餓的少年鄭周永﹐毫無目的地偷偷上京(漢城)時﹐手裡握著的只有50元錢。每次追著他上京的父親﹐總是這樣勸告他﹕“你是個只有小學學歷的土包子。聽說在漢城﹐就連大學畢業生都會失業﹐你以為你能有多大出息。”雖然被父親抓回故鄉三次﹐但是那位少年似乎下定決心似的﹐握緊雙拳。在此後的70年﹐他的那一雙手﹐在韓國財經界及韓國現代史上﹐創造了空前的“神話”。
2001年3月21日﹐神話“落幕”了。他的逝世對韓國經濟來說﹐就好比是一個時代的結束。
鄭周永擁有“化不可能為可能”的開拓精神。他是韓國經濟的建設者﹑解讀未來的最高勝利者﹐能讓搖頭的人們立刻起身向前……
修飾他名字的詞句﹐都為我們說明瞭“鄭周永神話”的前前後後。
但是﹐在他創造成功的背後﹐其實存在著很深的“陰影”。他的“突擊主義”引導的戰艦﹐成為需要為歪曲的韓國經濟負起責任的遺產。財閥體制的盲目擴張﹑政商勾結﹑王族式統治以及壓迫勞動者等等﹐都成為他榮耀背後的污點。
已故的前現代集團名譽會長鄭周永﹐于1915年11月25日出生在現屬北韓領土的江原道。他的父親鄭捧植及母親韓成寶膝下共有六男二女﹐他排行老大。父母親雖然都是勤勞的農夫﹐但家境非常拮据。當時的人們將貧窮視為自己的命中註定﹐但是年少的鄭周永卻不肯低頭。小學一畢業就成為農夫的鄭周永﹐在離家四次之後﹐終於成功到達漢城。
起初﹐他在米店就職。天生勤勞和老實的個性﹐使他獲得主人的信任﹐讓他經營米店﹐而這成為他寶貴的事業本錢。
他在建立汽車修理工廠後﹐開始慢慢地積蓄錢財﹐但是讓他的事業騰飛的﹐卻是1947年現代土建社(現代建設的前身)的設立。
鄭周永與美軍的戰時緊急公司﹐拿下了停戰後的土木建設工程﹐一躍成為建設業界的新強者。他天生具有創業細胞和展望未來的能力﹐當然﹐運氣也助了他一臂之力。現代建設接二連三地拿下軍人政府推行工業化的大型建設工程。
在與前總統朴正熙合作的工程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京釜高速公路。這項工程于1968年開工﹐在鄭周永親臨現場的“瘋狂”督導之下﹐創下了兩年五個月的世界最短完工記錄。進軍海外市場﹐為韓國企業開啟新篇章的也是他。他在泰國擊退發達國家的建設公司﹐拿下高速公路建設工程﹐為一直在國內市場原地踏步的韓國企業開啟了大門。此後﹐韓國企業紛紛向中東沙漠地區發展。
他也是“現場的男子漢”。他本人就曾經是勞動者﹐因此他在建設工地上捲起袖子﹐親自指揮工人的模樣﹐是企業發展史上的一個突出形像。
自60年代中期開始﹐他開始向其他領域發展。
顯現出鄭周永擁有卓越眼光的﹐就是進軍汽車業。他毫不猶豫地闖入具有廣闊發展前景的汽車生產領域。
他在北韓的不毛之地﹐建設現代重工業﹐並將之發展成為全球最大造船廠﹐也是一出精彩的活劇。無論是在造船﹑汽車﹐還是重工業﹑化學等﹐他創業時的條件都非常惡劣。但是﹐他勇往直前﹐無所畏懼。
他從1977年起擔任了5次領導韓國經濟的全國經濟人聯合會會長一職﹐代表財經界發表心聲。但是﹐那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個“練習階段”。他似乎無法滿足于“經濟總統”一職﹐試圖向政界涉足。1992年﹐用現代資金支撐的“總統之夢”以慘敗告終。之後﹐他開始安靜地生活﹐大多數人以為他就會這樣終其一生了。
但是﹐他再次“重振雄風”。1998年﹐他首次以企業家的身份訪問北韓﹐並將他構想的對北計劃轉為現實。在南北方分裂後﹐他帶領牛群越過板門店的史無前例的舉動﹐吸引了全球的目光。他的訪問開啟了金剛山旅遊以及南北方的和解。
他的老年並不安穩。他漸漸地憔悴﹑衰弱。而使他更感疲憊的﹐是現代家族的“災難”。本以為絕不會受到動搖的現代集團﹐像是遭到他的擴張主義的“報應”一樣﹐搖搖欲墜。這也使得“現代號”的未來﹐變得難以預測。
儘管有“五十年的成就”﹐他的逝世還是讓人覺得來得太突然﹐原因就在於這一個“懸而未解的課題”。
Kim Dong-Won daviskim@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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