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陷入緊急危機處境時，人的大腦就會回到原始時代的本能狀態。由於人類的理性判斷需要哪怕是幾秒鐘的思考時間，所以往往會在緊急事變中失去保護自己所需的適當機會。但由於瞬間本能早已在數萬年前爲人類適應與大自然抗爭的時代而被灌輸到人體DNA中，所以非常有利於脫離危機。因各種各樣的事故而死亡的人們在面臨死亡的時刻，往往在大腦中浮想起的便是家屬的臉龐。因爲就像那些浪子在面臨死亡之際念叨其老家一樣，陷入危機時想起家屬是人類悠久的本能。
▷死神往往會在某一瞬間突然降臨。雖說在當今社會，家屬之間反目成仇的現象已屢見不鮮，但在面臨死亡之際，人類往往會因在過去的歲月忽略其家屬而反省並懊悔。1998年在慶北安東的墓地中發現的450年前的一封信是一位叫文氏的婦女爲31歲便離開人世的丈夫寫下後放入棺材裏的，這封信的內容至今依然扣人心弦。文氏在以“元元他爸”起頭的這封信中哭訴道：“經常對我說，要與我白頭偕老、共度此生的你爲何要先走一步呢？雖然你已撒手人寰，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可悲痛欲絕的心情能與我相比嗎？看到這封信後，請托夢陪我說說話，哪怕是在夢中，我也很想聽到你的聲音。”
▷現已不在人世的動畫作家丁采琫之女丁裏太繼承了父業，非常思念父親的她寫下了名爲《如果爸爸休假》的一本書。她在該書中寫道：“哪怕爸爸能在天國獲得一天的休假來看望我，我便會撲倒在爸爸的懷中大哭一場。想真心對爸爸說一聲，我非常尊敬和熱愛您。” 在前天發生的大邱地鐵慘案中，那些罹難者在面臨死亡時也曾通過文明時代的先進工具而非書信或文章的方式，對自己的家屬表現出了無限的眷戀之情。在漆黑的地下空間，而且是在充滿絕望感的呼救聲和哭喊聲連成一片的情況下，這些人向各自的家屬發送了最後的求救資訊。
▷當時在有毒氣體不斷襲入嗓子的情況下，這些人可能已完全失去了發聲的能力。但想到父母的這些人直到最後也沒有打算放棄生命，而且還在即將離開人世之際，竭盡全力地道出了“媽媽，我愛你。”的心聲。也許這是幾近人類本能的“最後一次道別”吧。人早晚會死的，但據說人的記憶會留下來。我們應如何回報這些人無爲的死呢？並應如何回憶這些人呢？我們只能不停地怨恨未能最大限度地縮小事故範圍且未能更快地將這些人從危機中救出的落後的社會系統。
評論員 洪贊值 chansik@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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