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韓國經濟擁有潛在力。但是，要想充分發揮這種潛在力，國民必須團結力量，牽制政治。國民不要陷入憂鬱症中，而應該引導政治跟隨自己的步伐。”
19日，經濟界元老、ISU集團名譽總裁金埈成在位於首爾瑞草區盤浦洞的ISU集團總公司八層的名譽總裁室內接受本報的單獨採訪時，對韓國經濟的現實表明了憂慮。但同時，他也稱自己相信韓國經濟的潛在力和國民的力量，並強調說，國民現在應該糾正並掌握政治方向。
金埈成總裁擁有豐富多彩的人生經歷。他在韓國高度增長的時期內擔任過第一銀行行長、外換銀行行長、韓國産業銀行總裁、韓國銀行總裁，還擔任過經濟副總理。離開國家公共職務後，他又先後擔任過三星電子公司、（株）大宇、ISU集團的總裁，現在，他正作爲ISU集團的名譽總裁展示其老當益壯的超強實力。
——最近有言論稱，由於國家經濟面臨困境，所以八成國民患上了憂鬱症。
“沒有理由患上憂鬱症。韓國經濟天生具有潛在力。即使是在支援率達到如此低水平的政權的領導下，也實現了3000億美元的出口。”
他說，這只是暫時性的政治混亂和社會混亂局面，所以不應該失去勇氣，同時還強調了“牽制政治”的必要性。
“現在還有希望。沒有希望的時候或許會陷入憂鬱之中，但現在有希望，爲什麽還會患上憂鬱症？當然，也不能過於安逸。國民應該團結力量，牽制政治。也就是說，國民應該好好引領政治，使其必須跟隨自己的步伐。”
他判斷說，出口和經濟增長率方面都存在“錯覺現象”。“我認爲，韓國經濟中雖然存在結構上的問題，但對此放任自流，並把沒有做好的事情說成‘做好’的做法是不對的。”
他指出的引發錯覺現象的結構性問題是什麽？
“在國家經濟中，依靠出口的比重過高。由於一味依靠出口，所以內需經濟必然會蕭條。而且，排在前幾位的企業在出口中佔據的比重也很高。以大企業爲中心，商品品種也只是偏重於特定的幾種。如果不考慮這些弱勢就說‘出口很好，所以沒有關係’，那麽毫無意義而言。”
他還提出了對回避全球競爭的政界和工會的擔憂。
“中國、印度等國家追趕韓國的速度非常可怕。這種情況如果繼續下去，韓國將面臨夾在發達國家和後發國家之間的尷尬處境。勞資關係確實存在很多問題。沒有一個國家像韓國這樣，勞資糾紛如此頻繁。工資上漲不單會導致企業經營的惡化。這對整個國家經濟造成的負面影響非常大。政界本應該改變這種局面，但卻無法正常起到作用。”
——您如何看待匯率問題？
“即使企業按兵不動，也會因匯率蒙受5∼10%的損失。外部條件正逐漸惡化。匯率就是金錢的價值。我認爲，由於美國的財政赤字數額較大，所以韓元對美元匯率的上漲是必然的。但是，韓元對日元匯率不斷上漲的現象就分明存在問題。這是政府推行錯誤的匯率政策導致的結果。如果經濟越來越困難，金錢的價值必然會下降，但我國貨幣的價值卻在上漲。我國貨幣的價值爲什麽越來越高？韓國的外匯儲備達德國、法國的三倍。本應該實現很多海外投資，但韓國政府卻沒有營造這樣的環境。”
——企業人士缺乏企業家精神不是問題嗎？
“最近，企業似乎缺乏到海外投資、開發的企業家精神。過去，企業人士真是非常努力地在全世界奔波忙碌。國內的投資條件確實是不好，但海外投資也不容易。隨著資金的積壓，借用政府的錢就會很容易。”
他還就反企業情緒非常強烈的現實提出忠告說：“企業人士必須共同努力。”
“反企業情緒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很難馬上改變。美國和日本國內的反企業情緒之所以較爲輕微，是因爲企業做了很多社會貢獻。首先應該實現透明經營。給勞動者工資，給股東紅利，其餘的錢歸還給社會，只要能營造這種氛圍，反企業情緒就會消失。”
就改善企業支配結構的問題，他提出了培養民間機構投資者的方法。
“大企業集團即使經歷了三代，也很難發展到四代、五代。因爲，支配力會下降。也就是說，最後會像發達國家一樣，資本和經營被分開，但要想這樣，機構投資者的比重必須達到30∼40%。而韓國的情況是，外國股東的比重超過40%，個人比重達到30%。機構投資者的比重還不及18%。雖然現政府目前正在動用年金和基金來進行機構投資，但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因爲政府無法支配民間企業。必須培養民間機構投資者來改變企業支配機構。”
他強調了符合市場原理的房地産對策的重要性。
“由於利率低，活期存款多，所以可以認爲，房地産投資欲望會逐漸加強。政府的房地産政策存在問題。政府不讓蓋房子，並想降低房價的做法是無理取鬧的行爲。如果國民收入達1.5萬美元，出口達3000億美元，就是富國。既然是富國，就必然會有對高級住宅的需求。這就是市場需求，即實際需求。實際需求應該交給市場機能去解決，但政府卻想通過稅金來控制住宅價格，因此産生了副作用。”
聽到記者說，最近，由於20多歲的人90%都是無業遊民，所以出現了“二九白”的說法後，金埈成總裁露出悶悶不樂的表情。
“由於經濟結構以大企業爲中心，所以工作崗位不多。雇傭問題應該由中小企業來解決。如何培養中小企業，大企業的責任重大。爲了讓中小企業開發技術，大企業應該果斷地支援技術和資金，政府也應該通過中小企業培養政策提供有力的支援。只有出口中小企業增加，工作崗位才會增加。培養知識服務産業和旅遊産業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在明年的大選即將到來之際，所有預備候選人都在高呼要復蘇經濟。於是，記者向他詢問了能夠復蘇經濟的領導人。
“我個人對大選並不關心。無論哪個政權執政，都很難輕易解決經濟問題。但我希望，無論誰執政，都能營造集中精力制定經濟政策的政治社會氛圍。最終應該由國民來營造這種氛圍。政治不會使經濟一下子崩潰。但是，是讓經濟更好？還是讓經濟不好？這就是政治的責任。只要下屆政權相信韓國經濟擁有的潛在力，並努力使這種潛在力得到最大程度的發揮，韓國經濟的未來就是光明的。”
作爲曾經征戰金融界、經濟部門、産業界等領域的經濟界元老，金埈成總裁在最近的幾年裏出版了好幾本小說，吸引了人們的眼球。他的身體也非常健康，每周都去打一兩次高爾夫球。
他表示，以前出版了很多小說，包括《欲望之房》（1988年）、《鴿子的逆說》（2000年）、《克隆人》（2005）等（以上書名音譯），但今後還要寫經濟方面的書籍。
“上了年紀之後，我經常想，我應該爲韓國做點什麽貢獻？仔細想想後發現，好像只有經濟。因此，我正在寫有關如何使證券市場和匯率正常的書籍。目前正在收集具體資料。”
朱性元 swon@donga.com
About Dong-A Ilb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