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榮福的第一本書《監獄裡的思索》面世的時候，自己曾經為其在監獄裡還能有這樣澄明的思考感到驚奇，而且，更令人吃驚的是，作者是獲得無期徒刑的政治犯。再一次讓我感到驚奇的是，燒酒“初飲初樂”面世時，酒瓶上那充滿情感的字體竟是申榮福寫的。讀著他的 “講座”或是“談話”，他對東方古典作品淵博的知識和新鮮的解釋總是讓人感佩不已。
申榮福可以說是金炯旭培養出來的哲學家。他應在首爾大學經濟學院碩士研究生期間的活動而受到1968年統一革命黨事件的牽連。當時金炯旭中央情報部的調查應該是非常殘酷的。對申榮福的起訴，有可能超過了實際情況。本來在監獄裡關幾年就可以出獄的申榮福，結果被關了整整20年，但因此他卻出人意外地成了一名哲學家。他在監獄裡和一名學者共處一室，學習了漢學，得到了只有遠離了俗世喧囂的人才能得到的思考的時間。
申榮福在接受韓洪九的採訪時，曾被問到被統一革命党間諜金鐘泰收買的金礩洛是否真正支持革命，申榮福的回答是肯定的。在統一革命黨事件中，申榮福是親盧政治人物韓明淑丈夫朴成俊（音）的“上線”。統一革命黨事件由前首爾大學教授安秉直作證證明是實際存在的。很多軍事政權時期的政治犯在民主化之後通過案件重審被判無罪，但申榮福沒有申請重審。雖然申榮福主張統一革命黨事件被放大了，但他仿佛不想否認自己夢想革命的事實本身。
在電影《日瓦戈醫生》中，有這樣的臺詞：一位反對布爾什維克的人“從人的角度喜歡布爾什維克”。雖然討厭申榮福的人連燒酒“初飲初樂”也不喝，但申榮福為我們展現出來的精神世界超越了理念的差異，受到廣泛的喜愛。當改變世界時，比起冷靜的頭腦，更需要滿腔的熱情，比起滿腔的熱情，更重要的是踐行的腳步。這一教訓看起來很平凡，但反而能給人以感動。在已經去了另一個世界的申榮福面前，理念看起來毫無意義。
宋平寅 評論員 pisong@dong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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