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貓的老鼠

以圖畫小說即漫畫唯壹獲得普利策獎的阿特·史皮格曼的《鼠族》是關於傷口的故事。作家奇思妙想地把納粹畫成貓，把猶太人畫成老鼠。這可以說是寓言。貓面前的老鼠，這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中猶太人實實在在的生活。被關在奧斯威辛集中營後生存下來的作家的父母也是兩只老鼠。小說講述了父母老鼠所受的創傷。母親老鼠最終自殺結束了生命，父親老鼠的生活也並不平坦。有著這樣父母的兒子老鼠的人生也不平坦。因此，讀者很難不對老鼠家族的傷痛和痛苦產生共鳴。

但諷刺的是，盡管因納粹的種族主義遭受巨大痛苦，但父親老鼠對黑人采取了種族主義態度。有壹天兒媳婦停下車來拉載黑人，他這樣說道。“真不敢相信，這輛車裏居然坐著黑人（schvartze）！”“schvartze”在猶太人使用的意第緒語中意為“黑鬼”。他用的是只有家裏人能聽懂的意第緒語。在他看來，黑人就是偷別人東西的黑鬼。直到黑人下車，他壹直監視著黑人會不會偷走放在後座上的東西。他對待黑人的方式與納粹對待猶太人的方式沒有區別。沒有比這更加諷刺的了。

父親老鼠的種族主義言論是因為沒有從過去的痛苦中吸取任何教訓。以色列的猶太人將巴勒斯坦人逼入與自己遭受納粹壹樣的痛苦中，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再說了，這哪裏僅僅是他們之間的矛盾。回顧歷史，老鼠變成貓，受害者變成加害者，是很常見的事情。我們也許有壹天也會那樣對待別人。但令人欣慰的是，即使像《鼠族》的作家壹樣就算是父親的，事實上在這個世界上，也存在著表白矛盾、感到羞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