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和複仇

音樂很難再現暴力。但這不是缺點，而是優點和美德。因爲音樂屬性不是想方設法淨化暴力的魔術，而是施展魔術。威爾第的歌劇《利哥萊托》（又名《弄臣》）中出現的複仇二重唱《是的，是複仇》就是對那個魔術的生動證據。

　宮廷弄臣利哥萊托充滿了複仇之心。他知道自己侍奉的花花公子曼圖亞公爵侮辱了自己的女兒，想殺掉公爵。“就像從神的手上打下來的雷電一樣/這位弄臣的複仇會擊倒你。”但是女兒吉爾達哀求父親說，雖然公爵背叛了自己的純情，但依然愛著他，請原諒他。但利哥萊托卻紋絲不動。他的眼睛充滿了複仇的殺氣。所以這是複仇的二重唱。

　但是不知道內容，只聽旋律的話，複仇二重唱反而充滿了對生活的活力四射的能量。這是由于作曲家的意圖和實際再現之間的不協調而産生的現象。精通古典音樂的哲學家瑪莎•努斯巴姆以家人的反應爲例，說明了其不協調的意義。她女兒三歲的時候。當時完全不知道歌劇是什麽內容。女兒非常喜歡複仇二重唱。因爲旋律充滿了快樂和活力。真是諷刺啊。如果威爾第創作了喚起複仇感情的陰森的歌曲，在意圖方面也許會成功，但卻肯定無法抓住3歲孩子的心。如果這樣，也許人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熱衷于這部歌劇了。

音樂就像威爾第的二重唱所展現的那樣，即使歌唱憤怒，也是其中已經擁有對憤怒的治療劑的藝術類型。也許正因爲如此，音樂才會在強調愛和慈悲的宗教中起著重要作用。聽音樂可以感動、高興、悲傷，但沒有人充滿複仇心。這就是爲什麽在對他人的厭惡和憎恨肆虐的當今時代，我們需要音樂的原因。文學評論家•全北大學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