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事記憶的時間

“我非常清楚，不能將她們的哭聲和悲鳴戲劇化。否則，不是她們的哭聲和悲鳴，而是戲劇化本身變得更加重要。（中略） 在死亡的面孔面前，所有的思想和理念都會失去其意義。誰都無法提前做好准備，也無法理解的，這樣永恒的世界即將開啓。”―出自斯韋特拉娜•阿列克謝耶維奇的《戰爭的非女性面孔》中

　有時有些話太過宏大了。到底應該用什麽樣的溫度來解讀戰爭或死亡等詞語呢？那些話伴隨的哭聲和悲鳴又該以多少音量來聽呢？把某一事件當作感情領域而不是信息的事情非常遙遠，所以每次都想避開。

　這本書的作者拜訪了200多名參加過戰爭的女性，聽她們講故事。她們用很小的事情來記住戰爭。時隔4年脫下軍裝，第一次穿裙子的瞬間的觸感、在轟炸中腌西紅柿焦糊的味道、少女軍人戴的頭巾的顔色等，都是她們記憶中的戰爭。在目睹可怕死亡的人們的記憶中，思想勝利和宏偉的英雄故事等沒有插足之地。

也許我們應該記住的是這些故事。那些膽敢被認爲是渺小的故事。所以很容易被遺忘。要記住，她們的生活比宏偉的口號更早存在。在記住某人死亡的日子裏，想要回憶起埋藏在巨大敘事中的生活本身就是活下來的人的責任。如果虛心接受我們不敢理解的生活，而不是將她們的生活戲劇化，那麽記憶才開始成爲爲她們著想的事情。因爲光鮮的敘事總是爲了活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