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又在上凍

最近雇傭勞動部和韓國產業安全保健公團出版的《重大災害事故白皮書——2023危險還沒有結束》第35頁出現了這樣的內容。“寒冷天氣混凝土施工條件，即在難以養護的5度以下氣溫下進行骨架工程時，必須進行混凝土質量管理。”這是對2022年1月11日下午3時46分倒塌的光州西區花井洞IPark公寓事故進行分析的記錄。當時人們通過直播觀看。倒塌的公寓斷面露出的鋼筋和水泥塊，上面飄著雪花。

白皮書是這樣記錄的。“冬季混凝土凝固後，確保強度的養護速度會相對變慢，因此需要確保充分的養護時間進行施工。同時，如果暴露在零下的低溫下，混凝土在養護中可能會結冰，出現致命的缺陷。”

由於天氣寒冷，尚未凝固的混凝土結冰後，因氣溫上升而融化，這種現象被稱為“凍結融解”。如果混凝土中所含的水分凍結，其體積會膨脹9%左右。壹旦冰融化，混凝土就會像骨質疏松癥患者的骨頭壹樣變弱。雖然簡單，但這是確定無誤的物理法則。無視這壹物理法則，結果導致6名現場工人死亡。但是，違反物理法則的和因此死亡的不是同壹人。為了賺取更多的利潤和減少損失而提前工期，決定、批準、催促在零下天氣也要澆混凝土的人不是死亡者。

白皮書寫道。“人在對自己構成威脅的情況下，會盡量避免這種危險。但是，如果形成反復要求承擔風險的氛圍，就會不知不覺地忘掉所面臨的危險，像飛蛾壹樣進入危險之中。特別是在建設現場，縮短工期的壓力就是這樣。”事件現場工人們在慘案發生後匿名對媒體說。“下雪天不該澆註的，但是做了。”“上頭有指示，要快點幹。”

但白皮書有遺漏的部分。記錄中沒有任何地方提到政府。不能忽視的是，所有系統的崩潰都發生在管理建設現場和勞動者安全的中央政府和相關部門（雇傭勞動部、國土交通部等）明明存在、相關法律制度和公務員、司法行政人力運用的國家框架內。政府的管理監督責任為什麽沒有啟動，為什麽不知道現場情況（或者知道的話為什麽放任不管），為什麽沒能阻止？政府本應該把自己的錯誤壹起記錄下來的。

如果說混凝土遵循物理規律，企業就該遵循追逐利潤的規律。建築工人今天也夾在兩個法則之間，岌岌可危。如果政府想保護人民的生命，就應該讓物理法則先於追求利潤法則的適用。為此，國民賦予了政府法律和強制力。

今年年底天氣變化多端。11月突破歷史最高氣溫，寒流襲來，天氣轉暖，氣溫再次降至零下。按照確定無誤的物理規律，全國建築工地各處隱藏的水分將不斷膨脹，反復凍融。某個地方，混凝土又在結冰了。